隔离有感
杰拉斯 | 时间:2022-09-10, Sat | 1,022 views心路历程
今年过年的时候,给自己立了一个 Flag——『想清楚自己想成为一个怎样的人,想清楚自己想做成怎样的事,能够形成自己的价值观和方法论,在遇到未知的时候能够从容应对。』朋友说,你这个 Flag 太大了,很多人终其一生可能都未必能想清楚这个问题。确实,很多人或许都不会去想这个问题,甚至连我自己,在立完这个 Flag 之后却也都一直没去真正思考过这个问题的答案。
其实心中一直隐隐有一种不安全感,不刷抖音,不刷微博,卸载了知乎,让自己尽量远离短平快的碎片化娱乐,学经济学,学咖啡拉花,学架子鼓,让自己保持学习和输入,但这种不安全感却依然如影随形。我想这是因为自己很长一段时间以来,对人生和未来缺乏深度思考,只是依靠本能在生活和工作,才会看似每日忙忙碌碌,却不知走的路离我心中所向是近是远。
好巧不巧,八月底回了一趟广州,而回北京的航班上有一例新冠阳性确诊,我因此成了密接需要集中隔离,这对很多人来说可能是一件倒霉的事情,但对我来说却也是一次机会,可以在一个外部干扰最少的环境中无聊,而长时间的无聊会降低多巴胺阈值,从而使人变得更加敏感,而我正好需要这种敏感度来静心思考,想想我年初对自己提出的问题。
反思和收获
回顾过去这三年,自从接管了赛车游戏项目的研发工作,虽然自诩没有给自己设立边界,策划研发两手抓,Unity 现学现卖,三周完成了CP评估需要三个月完成的工作,但从此也陷进了一个两难境地:当我在制作人角色的时候,需要抽离业务细节,从更高更广的角度去思考游戏体验、养成系统、商业变现等的整体设计;而当我在研发角色的时候,又需要把思维沉浸到算法设计、UI 拼接、性能优化、Bug 修复等一个个业务细节之中。这两种思维方式是完全不同的,当我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抬头看路的时候,项目没有可见的进展;当我长时间埋头做事的时候,又很难去不断审查项目的方向,关注市场的变化。
从经济学角度来讲,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,分工合作才能达到社会福利最大化,因为每个人做不同事情的机会成本不同,当你放下了擅长的事情,去做一件原本并不擅长,又对未来规划没有帮助的事情,那就是一种资源浪费,况且在两种完全不同的思维方式不断切换所消耗的精力,本身也是一种无谓损失。作为一个制作人,首要职责应该是『把握方向,把控节奏』,当然也并不是说制作人就不能写代码,如果拥有编程能力,能够让自己在最低的沟通成本下,实验和验证想法并找到合适的方向,这其实是非常有价值的,但除此之外的其它业务细节,就应该交给更专业的人去做。正如吴军所说:『如果想要做好一件事情,首先要想到的就是少做事情,而不是让自己更加忙碌。』这也是这三年来最大的收获之一吧。
自参与工作以来,虽然工作内容和地点一直在发生巨大的变化,但只要硬着头皮上,靠着我的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,总还是能独当一面,甚至超出预期的,于是我一直很相信,只要自己肯努力,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好的。但到转型做中度项目之后,却一直没有足够突出的成绩,这件事情一直困扰着我,甚至也产生了一些自我怀疑。但在后来的思考和总结中,我觉得有一部分原因是由于过去工作方式的惯性导致的,以前所做的工作,基本都在个人能力的舒适区或学习区,所以在我的领域里,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孤军作战,缺少与其他人的合作和交流,但当所承担的职责渐渐逼近个人能力的瓶颈时,就需要从外部去寻找突破了。无论是与人多交流碰撞也好,还是多经历不同的体验也好,都是一种从外部打破固化思维的好方式。
听过这么一个说法,一个人过去所经历的事情,会在大脑潜意识里形成一个习惯回路,这些习惯回路的好处是可以让人反应更快,做事更简单,规避不必要的思考,比如刷牙、走路、打球,但坏处是某些错误或者不再适用的回路,人也会不假思索地执行,这个时候想要去改变,就需要主观意识介入,重新去梳理和总结各种相关信息,强行去给大脑重新编程,以便形成新的习惯回路。或许是生活的压力随着年纪逐渐增长,或许是整个社会的节奏都变得越来越浮躁,也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无效忙碌,我花在思考和总结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,但如果再不去改变,潜意识里的习惯回路就会越来越固化,那么离成为一个无趣的人也就不远了。想方设法,比如尝试一下正念冥想,找回曾经那个爱思考的自己吧。
总而言之,抓关键点,把控好节奏和方向,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,多与他人碰撞、交流,多体验,多思考,多总结。
我想做怎样的人?
写到这段的时候,想了很久迟迟没有落笔。我想,这个问题不亚于问『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』。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么一个问题,是因为希望自己有一个方向,让我可以时不时审查自己,是否真的在往想要成为的自己努力。而这个答案,也可以作为我形成价值观方法论的依据,这也算是对『第一性原理』的一个运用吧。
余华说:『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,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。』很多去探寻活着的意义的人,最终都会发现,活着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,有些人甚至因此厌世,但我觉得,既然活着本身没有什么意义,何不自己去为其赋予积极的意义?所以我目前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是:我希望身边、甚至更多的人,生命中会因为有我的存在,而增加了更多美好的事情。用经济学的话来说,就是我想成为一个世界美好总剩余因我而增加的人。罗曼·罗兰曾经说过,『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,就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。』那就让我去当一个英雄吧 😛。
我想做怎样的事?
按照第一性原理,如果从我想做的人来往下推,那我想做的自然也是对他人有帮助的事情。曾经想过可能教育行业会蛮适合我,结果,行业没了。我也曾在想游戏行业的意义,游戏行业其实是一个争议很大的方向,甚至某知名媒体都称游戏是『精神鸦片』。游戏作为一种具有交互性质的表达方式,确实让人更加有沉浸感,让人更容易沉迷其中,但甲之砒霜,乙之蜜糖,有人沉迷棋牌,是为了赌博,而有人沉迷棋牌,是为了打磨技艺突破极限;有人沉迷游戏,是为了消磨时光,而我沉迷游戏,让我在高中自学了许多编程知识,强化了自己的爱好。
退一万步说,即便人们玩游戏是为了消磨时光,对社会又有什么危害呢?曾国藩在平定了太平天国之后,为了使南京城的经济复苏,首先是通过恢复八百里秦淮河的繁荣开始的。曾国藩讲:『世上能够成就一番事业,谋得不世功名的人毕竟是少数,大部分人都是贩夫走卒,忙忙碌碌终其一生,能够修缮一个娱乐的地方,给这些人带来一些欢乐,不失为一件善事。』游戏,不也是如此吗。
我想我的初心一直没有变过,大学带着舍友做项目,偶尔为开源做一些贡献,无偿为创业朋友提供帮助,有时看到朋友圈水滴筹捐点小钱,教教同事拉花,都能够满足我的自我实现需求,给我带来快乐。但问题在于,这些事情能为社会所带来的价值总剩余相对有限,如果我想要带来更大的价值,我需要拥有更强大的能力和更多的资源,做出影响面更大的事情,而这,就是我的动力来源,同样也是我当初愿意从研发岗位转制作人的原因,我希望自己能站在更高的维度去学习和思考一件事情是怎么做成的,看看这个世界更大的闭环是怎样的。这条路的不确定性远比研发高出许多,也难上许多,但这和我的初心相符,我不会后悔。
放眼当下,我在一个相对稳定的行业,有一个价值观契合的公司,有着相互非常信任的人,有着一帮简单又厉害的伙伴,有一个自由而自驱的工作环境,还能做着自己认可的事情,已经是非常幸运了,我会带着这份幸运,把我想做的事情做成的。
我值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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